而郑军这边,当小王亮出"郑军母亲知情书"的伪造文件时,这个硬汉终于绷不住了。文件上"同意儿子为苏蔓顶罪"的签名刺得他眼眶发红,拳头砸在桌面的闷响惊飞了窗外的麻雀:"我妈根本不会写字!这是栽赃!"他突然剧烈咳嗽,指缝间渗出的血迹滴在文件上,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。
陆川和小王通过对讲机交换信息,决定发起总攻。陆川将李庆民指甲缝的检测报告推过去:"化妆品里的婴儿爽身粉,和你给儿子用的是同一款。"他故意放慢语速,每个字都像钉子般砸在对方心上,"你杀他的时候,是不是刚哄完孩子睡觉?抱着儿子哼摇篮曲的手,勒住情人脖子时会不会发抖?"
苏蔓的呼吸突然变得粗重,左手死死攥住羊绒披肩。就在她即将开口的瞬间,隔壁审讯室传来郑军的怒吼:"别信他们!都是假的!"这声嘶吼彻底打破了她的心理防线,苏蔓猛地起身,却被手铐拽回座位,金属碰撞声在狭小空间炸开:"郑军是傻子!他什么都愿意为我做......"
但当陆川准备乘胜追击时,苏蔓突然咬住舌尖,血腥味在齿间蔓延:"我什么都没说。"她擦去嘴角血迹,眼神重新变得冰冷,"除非有确凿证据,否则我要告你们刑讯逼供。"同一时间,郑军也开始重复机械性回答:"无可奉告",无论出示什么"证据",都不再有情绪波动。
窗外的暴雨不知何时停了,月光透过审讯室的铁栅栏洒进来,在两人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纹路。陆川看着监控屏幕里重新恢复镇定的嫌疑人,意识到这场心理战远未结束。苏蔓和郑军就像两枚咬合的齿轮,哪怕承受巨大压力,依然能严丝合缝地运转,将真相牢牢锁在黑暗深处。
刑侦支队会议室,墙上的电子钟红光大作,倒计时数字像滴着血的伤口——距离放人只剩5小时23分。陆川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在白板上"北红村地窖"四个字周围画满问号,马克笔墨水洇透三层纸,在墙面上留下深色的痕迹。
"我们像被人牵着鼻子打转。"张林突然将尸检报告摔在桌上,纸张碰撞声惊得小孙手中的咖啡溅出杯沿。这位向来沉稳的法医推了推眼镜,镜片后的目光带着血丝:"李庆民指甲缝里的化妆品、郑军仓库的煤灰,这些铁证在他们嘴里都成了笑话。苏蔓甚至能背出《刑事诉讼法》第55条,提醒我们证据链不完整。"
会议室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,只有投影仪散热风扇发出垂死般的嗡鸣。小王突然踹开椅子,金属腿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:"干脆把两人关一间!看他们还能演到什么时候!"
"只会让他们统一口径。"陆川按住躁动的下属,目光扫过白板上被红笔反复划掉的审讯方案,"郑军在监狱待过八年,苏蔓把生活过成谍战剧,常规手段对他们无效。"他的指尖停在"北红村"三个字上,"小孙,重新查地窖周边三公里的卫星地图,十年内的影像资料都翻出来。张林,给李庆民做二次尸检,重点排查体表未发现的植入物。"
当小孙将老地图铺在会议桌时,泛黄的纸张上突然飘落几片干枯的槐树叶。"2010年的测绘图显示,地窖所在位置属于国营木材厂。"他用红笔圈出一片密密麻麻的厂房标识,"但2012年改制后,土地几经转手,最终落入......"他的声音戛然而止,地图上"宏远集团"的公章在台灯下泛着诡异的光。
陆川的瞳孔骤然收缩。这个名字像根刺,扎进所有悬而未决的线索里:李庆民拒绝与宏远合作后离奇死亡,苏蔓与宏远少东家的亲密照片,郑军公司突然获得的不明资金......他抓起电话拨通技术科:"立刻恢复李庆民办公室的旧硬盘!就算只剩磁粉残留,也要给我拼出完整数据!"
与此同时,解剖室的无影灯再次亮起。张林戴着双重口罩,手术刀在李庆民耻骨联合处轻轻划开。"常规尸检会忽略这里。"他对着录音设备解释,镊子夹起一块黄豆大小的金属片,"现代商人习惯植入微型定位器,可能是为了防止绑架......"金属片在检测灯下泛着幽蓝,蚀刻的编码与宏远集团内部设备完全吻合。
当陆川带着证据冲进审讯室时,苏蔓正在用发簪梳理打结的长发。"知道《孙子兵法》怎么说离间计吗?"她头也不抬,簪尖在桌面上敲出规律的节奏,"疑中之疑,比之自内。"但当看到投影仪上宏远集团的文件时,她插头发的手顿了0.3秒。
隔壁审讯室里,郑军的镇定在看到母亲年轻时的照片时土崩瓦解。照片背面,褪色的钢笔字写着"致最爱的阿远——宏远"。"你以为是救命钱的20万手术费,"陆川将银行流水甩在桌上,每笔转账都指向宏远的海外账户,"不过是杀人尾款。"
时间一分一秒流逝,电子钟的红光逼近临界点。苏蔓开始反复擦拭同一块指甲,郑军的膝盖不受控制地抖动。但当陆川再次询问作案细节时,两人又同时恢复了沉默,像两尊被施了咒语的雕像。
窗外惊雷炸响,暴雨倾盆而下。距离放人还剩47分钟,陆川突然关掉审讯室所有灯光,将李庆民女儿的视频投在墙上。画面里,小女孩对着镜头奶声奶气地喊爸爸,手中的玩具熊缺了半只耳朵。苏蔓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在皮革座椅上留下五道血痕。
在这场审讯当中,陆川他们其实采取了很多的办法,但是都没有起到特别好的作用,现在到了最后的时间关头,虽然眼看着就能够突破,但始终都差那么一点点。